選擇了北京的重壓，也同樣選擇了野心和夢想。

我是一個北漂，來北京5年了啥轟動事也沒幹，除了工作基本上沒有生活，唯一算得上生活的就是不定期的家鄉北漂族聚會了吧。

五年的時間能改變的東西太多了。

例如空氣越來越差，時不時會懷念一下家裡的青山綠水；

例如公車上人越來越多，平均佔地面積大概是一隻腳吧；

例如物價越來越高，尤其是房租，也不知道人力價什麼時候也跟著漲一漲；

例如參加這個聚會的人越來越少，我們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最後只剩下我和老丁了。

去年老丁約我去吃夜宵，跟我鬼扯了很多。

他說起了以前我們一起租地下室的日子。老丁比我先來北京，而我是來投靠他的，那時候找不到房子，確切地說是找不到合適租金的房子，於是我跟老丁分享了他的那間地下室。那時候我們都沒有錢，他在飯店上班，每天會偷偷在廚房裡裝一大盒米飯，路上買一瓶老乾媽，回來炒了吃，吃不完的留著第二天當中午飯，那時候10塊錢我們愣是堅持了一個星期。

為了吃點肉，我們混進了這個聚會里，經常蹭吃蹭喝，別人出錢我們出命，幸好大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默許了我們的無賴，直到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我們成了這個聚會的核心成員，再也不好意思賴了。

老丁盯著門口的車流，嘆了口氣：真懷念那時候啊。

我心裡一突，人什麼時候會懷念過去呢，大概是覺得現在過得還不如以前的時候吧。

我張了張嘴，啥也沒說，跑到附近的銀行裡取了剩餘的一萬塊給他先應應急。

他喝了酒臉漲得通紅，推脫著不要，最後才甕聲甕氣地說：我跟你講這麼多不是這個意思。。。。

我打斷他：那你丫什麼意思？

他幹了一杯酒，抹了抹臉：我要走了，回去了。

他說好不容易活過了第二天，突然想珍惜生命，不想再被扣在玻璃杯裡了。

老丁有個非常令人難以理解的惡趣味，他一看到屋子裡有蟑螂，他就會找一個玻璃杯把它扣起來，然後看它絕望地轉來轉去，如果兩天還沒死就放了它。後來我問他，他說：“我看不慣一隻蟑螂都活的比我們好。”

老丁和我就像是身處一個戰壕的難兄難弟，敵方火力太猛，眼看著我方只剩我們倆了，原想著就算是死也不是一個人的時候，老丁突然棄械投降了，向那個用玻璃杯扣著我們的敵人認輸了。

他醉醺醺地站起來，拿起杯子說要敬我，我沒有動，他就自顧自地碰了一下我的杯子，叮的一聲，想起了北島的一首詩。

那時我們有夢/關於文學/關於愛情/關於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們深夜飲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夢破碎的聲音。

老丁喝完轉身就走了，走到拐彎處的時候他回頭看了我一眼，閃爍著一種我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老丁這麼一走，我的北漂心也好像經歷了一場大地震，那段時間，前所未有地厭煩這個城市，每天都在考慮跳地鐵的可行性。

一週之後我辭去了那份不溫不火的工作。

半個月之後轉了行，做起了銷售。

兩個月之後，成功簽下第一單，拿到了不菲的提成。

我興沖沖跑去三環路吃烤鴨，順口跟服務員來了一句：“一瓶二鍋頭，兩個杯子”。

後來醒過神，看著滿桌的菜，才發現無人與我同杯，那時候我才明白老丁走之前那個眼神叫憐憫。

他憐憫我最後還是一個人。

拿起手機給老丁打了個電話。他說：孫子，可以啊，一將功成萬骨枯，總算是熬出來了。

我笑笑：遠著呢，最多就是個百戶。

突然又不知道接著該說什麼了，沉默了許久，就像煙火轟然炸開之後的耳邊的寂靜。

北京就是海中央的一簇篝火，每年都吸引著無數像我們這樣的飛蛾，在明知道會被燒死，可是怎麼辦呢，撲火是飛蛾不可抗拒的天性。

今日話題：如果讓你選你會選擇北漂嗎？

芭樂妹

簡介：一個優秀的全A姑娘，用偏激的視角

冷眼旁觀，用真實的文字溫柔地擁抱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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