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歷史 > 正文

俄羅斯遠東軼事(連載十二)

2021-09-08由 夢馬浮生半途醒 發表于 歷史

俄羅斯遠東軼事(連載十二)

俄羅斯遠東軼事(連載十二)

俄羅斯遠東軼事(連載十二)

滿洲里

十二、蔚藍色的傑諾娜湖

出赤塔市區向西行20公里到達傑諾娜湖。傑諾娜湖像塊巨大的藍寶石墜落在草原上,她的西岸和機場只隔一道山崗。

赤塔的國際機場比較簡陋,規模小,平常僅有四五架飛機停在停機坪,每週有一班飛往滿洲里。距離機場的西面大約一公里,有一處很大的露天煤礦,掘地見黑金。

湖東岸接壤市郊區。湖南岸臨公路,公路以南是成片的別墅區,綠頂的木房子像積木一樣擺放在山坡上,有很多是待售的房子。

湖北岸則聳立擎天玉柱般的大煙囪,白色煙柱直上雲霄,那是赤塔熱電廠的煙囪。熱電廠區向外有一條鐵路專線,一百多節長的火車每天都運送著煤炭。

秋季湖水就是一塊剪下的藍天。冬季湖水的一半是白冰一半是冒著白霧的綠水,很像一口很大的白玉翡翠火鍋,這是熱電廠排入的熱迴圈水所致,形成一道奇特的景觀。盛夏是人們旅遊的絕好去處,但是湖邊缺少樹木,淺灘上只長些矮小的葦子。電熱廠的光顧讓生態湖變成了半生態湖。

秋季,正是蓄著大鬍子的彼得羅坐在皮筏艇裡網魚的光景。

廠區的工地也在湖邊上,為改善生活老彼(我這樣稱呼彼得羅)就抽空去釣魚,其實,安排老彼在這裡負責,他自己的事兒一點都不耽擱。

第一次見老彼是透過安德烈介紹,德拉斯基(俄語你好)!相互握手,他的握力很大,像握到虎鉗,儘管我也很用勁抵消,但還是感到手指痛,這傢伙跟熊一樣有力氣,憑直覺他似乎不懷好意。

彼得羅是安德烈僱來看管工地的頭兒,離異的單身漢。

老彼身材粗壯,赤紅臉孔,一臉絡腮鬍須棕灰帶黃,戴副淺色眼鏡,從架框右側上方,可以看到他安有一隻假眼,也因為這隻假眼使得他的面部表情缺少些變化,濃密的鬍鬚幾乎遮滿上嘴唇,看不出實際年齡。色鏡、假眼、鬍鬚三大元素排列在一張發紅的臉上,就像帶了個假面具。問過安德烈才知道他50歲,我差點冒失出口60多歲而失禮。他有幾分像馬克思。

安德烈和他俄語了一陣子,他明白了我的身份,煮了紅茶,很客氣熱情地拿出麵包和鹽罐招待我,我送了他一罐中國綠茶,並表示慰問和鼓勵。看得出他是一個很聰明狡猾的人,他住的小屋子拾掇得很乾淨。養了兩條狗,一條黑色成年位元犬興奮兇猛,經常拴在那裡;一條黃公狗,老彼給他取了個頗有強烈貶義色彩的名字叫如裡克(俄語流氓賭棍),如裡克經常獨自跑到湖邊追逐野兔野雞等另類夥伴,要麼就忠實地跟在老彼身後去湖邊弄魚。後來如裡克走失了,原因不詳。

工地百廢待興,據說這是二戰後期日本戰俘修建的一個軍事基地,離公路和飛機場只有幾里路,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只有這些廢棄的日式紅磚房子以及地面鋪設的殘磚斷礫知曉了。安排好工作,我們開車返城。

工地不遠處有一家奶牛場,一大群各色的狗追咬我們的車子,而那群悠哉的花奶牛從容地嚼著青草,甩起尾巴有節奏的抽打著襲擾的虻蠅。

秋季的草原山崗格外美麗,曠野無際。草坡上愈發的寂靜,猛然一隻金色狐狸跳到路中央,啊,好美的小生靈,快拍下來,待我拿出相機,眼前只剩一道影子,可惜!美好的東西總是稍縱即逝!

我問安德烈老彼的個人情況:他離異,是個流浪漢,有個老母親和哥哥在紅石市核鈾礦,還有個姐姐在城裡,有兒子,女兒,儘管俄羅斯男少女多,但如果你一無所有仍然很難討到媳婦,老彼以前混得還不錯,幹過建築架子工,怪不得他手如鋼鉗!後來經營加油站倒閉了,個人生活有點放浪,有點錢揮霍一空,妻子跑路了,再後來他出了場車禍,失去右眼,保住老命,命運倒轉。

他和女兒感情很深,一次他女兒來工地看他,給他買了箇中國產的小收音機,打發寂寞。他女兒臨走搭我們的車回城,我剛剛坐上車就聽身後嘬嘬的山響,原來是老彼擁抱女兒並用力親吻女兒的胖臉蛋 ,他女兒已二十幾歲了,漂亮個高稍胖,也是習俗不同,在中國父女間感情表達方式還是含蓄有分寸的,少有彼氏父女如此這般的爆發力。

彼得羅雖是安德烈僱的工頭,但彼得羅背後並不為他負責。彼得羅付加工費時,常常很不厚道的私自剋扣工人工資。又常常謊報“軍情”,邀功請賞,忽悠安德烈,多報工程量,從中攫取好處,而安德烈不懂施工情況,我來之後這種情況才得到根本改變。如果按老彼的說法,工地改建預算將超出至少2倍之多。可見老彼耍弄心機和自私自利。

老彼和前文裡提到的小安德烈的姐姐還有一腿,他利用工作之便,施以小恩小惠對其照顧有加,小安德烈的姐姐住在離工地不遠的那個村子裡,一來二去倆人廝混到一起,她經常給老彼帶些乳酪、蜂蜜、紅果醬等等,或幫他洗洗衣物。人之常情,各有所需。

有一天半夜,工地院牆外發生了一起槍殺案。老彼睡夢中聽見了兩聲槍響,他骨碌爬起,拎著把大板斧,臉貼冷牆沒敢出屋,自己的狗和外面的狗吠成一片。第二天警察到現場出警,抬走了一具屍體。

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