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幼儀懷孕,徐志摩讓她打胎未果,卻在兒子夭折後,抱著骨灰大哭
張幼儀與徐志摩的婚姻,是雙方父輩相互撮合的結果,但最終卻釀成了難以言說的苦果。
1914年,張幼儀的哥哥張嘉璈在浙江巡視學校的時候,發現了一位才華橫溢的考生,大喜不已。
張嘉璈立馬找出這位考生的資訊,瞭解到他是江南富商徐申如的獨生子徐志摩,隨即帶上禮物前往徐家,給自己的妹妹張幼儀提親。
徐申如見不論是商界、政界都具有極高威望的張家要和自家聯姻,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喜悅之下,徐申如並未告知徐志摩,當場就訂下了徐志摩與張幼儀的婚約。
正在上海讀書的徐志摩,接到父母的來信,稱已經為他選好了妻子,讓他回家結婚。
信中還附了未婚妻張幼儀的照片,一臉茫然的徐志摩看了眼照片,嘴裡嘟囔了一句:"鄉下的土包子"。
但父母之命,徐志摩又能多說什麼,便打包行李乖乖回家結婚了。
張幼儀此時還在女子師範學校就讀,她也沒想到自己如此之快就要出嫁。
對於張幼儀來說,與徐志摩的結合,是下嫁,而非高攀徐家。
畢竟,張家當時的威望,遠非徐家可及。
但不論多麼有名望的家族,女子出嫁總是在世人眼中落了夫家一截。
為了讓徐家日後好好對待張幼儀,張幼儀的哥哥們,特地派人前往歐洲置辦嫁妝。
豐富的嫁妝連火車都沒辦法裝下,最後還是張幼儀的六哥安排船隻從上海送往海寧。
徐家也不甘示弱,宴請了各界各路的上層人士。
而且,整個小鎮上的旅社房間都被訂完了,還是沒能把賓客全部安排妥當。
徐家只好租下了鄰居的兩間大房子才勉強招待好客人。
一場盛大的婚禮在海寧硤石鎮拉開了序幕,小鎮上的主要街道張燈結綵,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徐家迎來了大家閨秀張幼儀。
徐志摩帶著張幼儀,按照傳統的中式婚禮習俗,向每一位來賓行禮。
好不容易熬過了迎賓的環節,卻又等來了鬧洞房的習俗。
那時的徐志摩與張幼儀兩人,雖然受過些許的西式教育,但並不排斥傳統的婚禮習俗,也就縱容賓客們鬧洞房。
但鬧洞房鬧著鬧著,徐志摩人不見了,留下張幼儀一個人面對著來勢洶洶的賓客們。
不少人見徐志摩不在,開起了惡俗的玩笑,甚至嘲笑未曾裹過小腳的張幼儀腳大。
張幼儀默不作聲,只得一個人受著賓客們的指指點點。
一場鬧洞房下來,張幼儀的心是疲憊了。
張幼儀(右二)與兄長張君勱(左一)
她根本不知道徐志摩去了哪裡,又礙於禮節,不能出門尋找丈夫,只得坐那乾等。
好不容易等賓客們散去,已是凌晨四點。
徐志摩就這時回到了屋內,安靜的張幼儀發覺丈夫回來了,很是開心,很想和丈夫說說話。
但張幼儀的母親曾教導她,結婚當晚一定要含蓄,少說話,也不要過多地表露情緒,否則會被夫家看作是輕浮的表現。
張幼儀就這樣,遵守著母親的教導,遲遲不開口。
於是,沉默成了徐志摩與張幼儀婚姻的底色。
沒過多久,徐志摩回到上海繼續求學,張幼儀想一同前往,但是被拒絕。
徐志摩走後,張幼儀便不得不與公婆處理好關係。
由於徐家思想的傳統,公公婆婆要求張幼儀大部分時間必須呆在家中,不得出門。
張幼儀只能跟著婆婆做些縫縫補補的手工活,給自己無聊的生活解解悶。
頗有煩悶,張幼儀向公公婆婆請求,自己想一個月回一次孃家,公公婆婆批准了她的要求。
但沒幾個月後,徐申如卻找到張幼儀說,徐家是個大家族,張幼儀作為少奶奶出門的次數過於頻繁,容易受到外人的非議。
徐申如此話一出,直接限制了張幼儀回孃家的次數。
如此一來,張幼儀的生活便更是無趣。
唯一的樂趣,就是當徐申如收到徐志摩的家書之時,張幼儀也能瞭解一下徐志摩的動向。
從這些家書中,張幼儀才知道自己的丈夫已經去北大深造,還經哥哥張君勱的介紹拜梁啟超為師。
見徐志摩的學業步步高昇,張幼儀那渴望知識的心也在蠢蠢欲動。
她鼓起勇氣,向之前就讀的女子師範學校寫信,詢問是否能夠繼續回校就讀。
但收到的答覆是,雖然可以回校,但是衣食住行均需要學校。
一聽要寄宿在學校,張幼儀便知道自己復學無望了。
似乎,眼下的生活,逼著張幼儀將一切的希望,都寄託在徐志摩身上。
不久後,正值學校放假,徐志摩回了趟老家,張幼儀這才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徐志摩。
徐志摩此次回來,對張幼儀的態度沒有絲毫變化,只是迫於父母的壓力,不得已與張幼儀親近一些。
張幼儀抱著剛出生的兒子
不久後,張幼儀便懷孕了,懷著身孕的張幼儀,得到了徐家人的細心呵護。
呵護過於細緻,以至於更加束縛張幼儀的諸多行動。
在徐家人日復一日的監督下,張幼儀迎來了分娩的日子。
在產婆的接生下,張幼儀艱難地生下了嬰兒,隨即暈了過去。
直到很久之後,張幼儀耳中傳來了產婆的一聲尖叫:“是個男孩”!
昏迷的張幼儀才勉強清醒過來。
孫子的出生,讓徐家人欣喜不已。
徐申如給孫子起名為“徐積鍇”,還取了個暱稱“阿歡”,寓意他給這個家族帶來的歡樂。
要說阿歡的出生,最開心的並不是徐申如,而是徐志摩。
男孩一出生,徐志摩就能完全擺脫這場包辦婚姻了,畢竟他需要給家族做的事情,都做到了。
徐志摩的母親與孫子徐積鍇
張幼儀得知自己的孩子出生,感到欣慰不已。
但,母親這一角色,並沒有給她的生活帶來任何的變化。
因為,照料阿歡的擔子,全都落在了公公婆婆身上。
這不是說張幼儀不想照顧孩子,而是徐家人覺得張幼儀毫無經驗,關於孫子日常起居的事情都要經一遍手。
張幼儀母親的“職務”完全被架空,好不容易地和孩子接觸,都會受到保姆在旁的監督。
想陪孩子睡個覺,奶奶卻說自己就可以照顧得好。
一時之間,張幼儀也不知道,阿歡是不是自己的兒子,她倒是像個幫徐家傳宗接代的工具人。
枯燥的日子一天天過去,張幼儀迎來了一點點盼頭。
1919年,徐志摩前往美國留學,張君勱見到張幼儀之後,將此訊息告訴她,希望張幼儀能夠和丈夫一起在西洋留學。
張幼儀對哥哥的建議十分心動,但不知道從何下手。
張君勱只說自己這次會去和徐志摩見面,會直接讓徐志摩寫信回家,將張幼儀從徐家公婆那帶去西方。
可張幼儀等啊等,卻始終沒等到徐志摩的信。從歐洲趕回家的張君勱,也著急地問妹妹徐志摩有沒有來信。
知曉徐志摩並沒有來信的張君勱很是著急,決定直接找徐申如商量。
他委婉地和徐申如說,張幼儀與徐志摩隔得太遠了,無法交流感情,怕日後兩個人會越發地不親近。
徐申如並非不懂這話中話,也同樣婉拒了張君勱的要求,說張幼儀得留在家裡照顧公婆和兒子,無法走開。
張幼儀和長子徐積鍇
此話一出,張君勱便知道徐家根本不想放人,但作為哥哥的他也沒有辦法幫張幼儀更多。
張幼儀得知哥哥與公公協商失敗,心裡自然是十分的失落,想著這一眼就能望到頭的生活,難免覺得分外地難熬。
可偏偏就在此時,事情發生了轉機。
徐志摩本來在美國留學,可突然不聽家裡勸說跑到歐洲去了。
徐家人得知這一訊息,氣得大發雷霆。
徐申如還打算找個人去看管住徐志摩,張幼儀發覺這是個天大的出門好機會,向公婆毛遂自薦。
徐申如對於張幼儀這一舉動也沒想太多,於情於理派張幼儀前去管束徐志摩都是妥當的。
就此,張幼儀踏上了去法國的船。
三個星期後,張幼儀到達了法國馬賽港碼頭。
這一次,是張幼儀與闊別五年的丈夫徐志摩的第一次會面。
徐志摩接到家中書信,跑來馬賽港碼頭接張幼儀。
夫妻的見面,本該是美滿如意的,但在徐志摩這,張幼儀不過是有過肌膚之親的女人罷了。
於是,張幼儀剛出碼頭,便瞅見了萬人之中的徐志摩。
倒也不是由於徐志摩本身多麼地出彩,也不是張幼儀多麼地想念徐志摩。
僅僅是因為,徐志摩整個人,全身上下都流露出了,不想來碼頭接張幼儀的想法。
他的臉上的表情只有三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不耐煩。
徐志摩接到張幼儀之後,眼神愣是直接略過了張幼儀,提著行李徑直將張幼儀帶到了一家服裝店。
而來到服裝店的理由很簡單,徐志摩嫌張幼儀穿得實在是"不堪入目",太土了。
給張幼儀換上了自己喜歡的洋裝之後,就火速前往照相館,拍了一張夫妻照,寄給了大洋彼岸的徐家父母。
完成“任務”之後,徐志摩又帶著張幼儀坐飛機飛往英國倫敦。
二人輾轉前往徐志摩讀書的地方康橋大學,在附近的沙士頓小鎮找了住所居住下來。
張幼儀興致勃勃地想要開啟新生活,還特地給自己找了個英語家教。
但誰知,環境變了,張幼儀的身份卻依然沒變,只不過這次是成了徐志摩的專用僕人。
張幼儀與兒子徐積鍇
每天張幼儀需要乾的事情,便是清潔房子的衛生,給徐志摩做一日三餐,沒事還得招待徐志摩的朋友。
當然,這一切的開支都是徐志摩出,但問題在於,徐志摩給的生活費壓根就不夠日常的開支。
兩個人相處得並不開心,徐志摩還做了更讓人不可理喻的事情:喊上了自己吃不慣西餐的朋友前來同住。
張幼儀十分不能理解徐志摩的腦回路,他似乎不會考慮三人同住會有什麼不妥當。
所幸的是,那位朋友還算安分,做派挺正人君子,沒事還會和張幼儀閒聊,與徐志摩那隻會讓張幼儀閉嘴的態度並不一樣。
不久後,張幼儀再度懷了身孕,這是她和徐志摩的第二個孩子。
遠在異國他鄉的張幼儀,面對突然到來的胎兒,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
她只得向徐志摩詢問意見,徐志摩倒是吐出了兩個輕飄飄的字:打胎。
張幼儀認真地考慮了徐志摩的建議,卻發現有人因為打胎而死掉的事實。
徐志摩反問:"還有人坐火車死掉了呢,那你就不坐火車了嗎?"
“那我應該去哪裡打掉孩子?”
“隨處可見,這種事在西方很常見的。”
傻傻的張幼儀也不敢多問,只好自己去諮詢鄰居關於打胎的事情。
她這才知道,打胎的費用極高,非一般人能夠承受得起。
張幼儀又不敢向徐家人要打胎費,只好等著徐家人的生活支票過來。
可這一等,還沒等到支票,卻等到了徐志摩一聲不吭地離開。
徐志摩什麼東西都沒有帶走,並沒有提前告知眾人他的行蹤,連同住的朋友都不知道徐志摩去了哪,整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張幼儀與兒子徐積鍇、公公徐申如
徐志摩一個禮拜未歸,那位異性朋友不大好意思住在公寓,便識趣地走了,只留下了大肚子的張幼儀。
張幼儀感到絕望,她想到了解脫自己的方式,要不一頭撞死在陽臺上,要不淹死在池塘,要不然就開啟瓦斯把自己毒死。
最後關頭,張幼儀清醒了過來,她覺得就這樣死掉對不起自己的父母,更對不起腹中的胎兒。
她決意獨自生存下去,但大著肚子的孕婦生活的風險太大,無奈之下,張幼儀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張君勱。
她寫信寄給張君勱,稱自己懷有身孕,需要幫助。
一收到信的張君勱立馬就給妹妹匯了款,讓張幼儀前往巴黎。
張幼儀順利地到了張君勱家居住,隨後又跟隨自己的弟弟前往柏林生育。
在柏林的醫院,張幼儀生下了自己的第二個兒子彼得。
彼得
剛生育完的張幼儀,突然接到了徐志摩的來信,上面赫然寫著兩個大字:離婚。
收到信的張幼儀萬般氣憤,怎麼徐志摩連離婚都不敢露面,便讓郵差告知徐志摩,必須要親自見面離婚。
第二天,徐志摩帶了四個朋友與張幼儀商量離婚一事。
張幼儀見這陣勢,只覺得好笑。
看到唯唯諾諾的徐志摩,張幼儀直言,離婚必須經由父母知曉。
徐志摩卻說自己已經跟徐申如談過了,他們同意離婚。
張幼儀聽到這番話,才知道徐志摩多麼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徐志摩等不及了,他現在必須要離婚,不然林徽因就要回國了。
張幼儀這才知道,徐志摩是為了林徽因才現身,才這麼急迫地要與她離婚。
張幼儀和第二任丈夫蘇紀之
萬念俱灰的她,不想繼續多言什麼,在離婚協議書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手續完成後,徐志摩抱怨張幼儀怎麼不讓自己看看彼得。
張幼儀沒吭聲,只是帶著徐志摩來到醫院的育嬰室。
徐志摩的臉貼在窗子上,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見徐志摩如此地決絕,張幼儀也不想顯得自己拖拉。
至此之後,兩個基本失去了聯絡。
直到三年後彼得因病夭折,徐志摩聞訊趕到柏林,卻只見到了彼得的骨灰。
不知道是不是父愛在徐志摩的心中突然翻湧,徐志摩愣是抱著彼得的骨灰盒大哭了一場,不知道彼得能否感受到這僅有一次的父愛。
晚年的張幼儀和後輩
或許徐志摩對兒子還是有些許感情的,不然也不至於如此失態。
又或許,徐志摩是在對自己過去的行為感到了懊悔,以至於表露出的情感讓張幼儀心軟:
應該再等等徐志摩來醫院的,這樣他還能見到彼得最後一面。
不管怎麼樣,張幼儀與徐志摩再無瓜葛。
此生不再相見,對張幼儀倒是個好事。
嫁入徐家,中斷了她的學業,更讓她體會了一遭世間的冷暖。
與大文人徐志摩雖然擁有著親密關係,但文人的浪漫卻不是獻給她的。
慶幸的是,張幼儀終究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