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家居 > 正文

鄰居在爺爺奶奶的墓地上種莊稼,無奈之下,父母不得不“遷墳”

2021-04-14由 yubodeland 發表于 家居

文:鞏尊寧

圖:來自網路

爺爺離開世界的時候,我還沒有出生,我只是從奶奶和夫父親的描述裡,知道了他生前的點點滴滴。爺爺下葬的時候,當時還沒有分田到戶,聽父親說,當時是他從遙遠的東北長春,用布袋子裝著爺爺的屍骨帶回豐縣老家的。

鄰居在爺爺奶奶的墓地上種莊稼,無奈之下,父母不得不“遷墳”

前年,奶奶去世後,埋在了爺爺的身邊。他們的墓地,就在鄰居家的田間。

如今的世態炎涼,人情淡薄,那戶人家為了多種一點莊稼,就連爺爺奶奶的墳上,也被他們刨得坑坑窪窪,為此,母親和他們交涉過幾次,希望能夠把爺奶的墳墓空出一小片來,每年付給他們一些錢,作為補償。或者用家裡的一畝二分地,換他家的九分地。

協商最終無果,在今年清明節前後,父母別無他法,決定為爺奶遷墳。

遷墳是一個沉重的字眼。從去年的時候,父親就說:“還是把父母的墳遷到咱家的自留地吧,省得在人家地裡被弄來弄去的,再說,自留地那邊裡離家近,路也好走,過去看望也方便!”母親說,她也是這樣想的。遷墳,雖然會打擾先輩們的寧靜,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在父親的眼裡,爺爺是完美的,淳樸的,也是有愛的,當年,爺爺沒有闖關東之前,村裡人沒有一個不誇爺爺的,他心靈手巧,吃苦耐勞,只要誰家需要幫忙,他總是不遺餘力。後來,爺爺跟著村裡人去闖關東,他把這種習氣也帶到了吉林省長春的鄉村。

一次,爺爺幫鄰居幹活後,正準備離開,但事主無論如何都要留爺爺吃飯,盛情難卻,那天他們吃了從山裡採來的蘑菇,未曾想,就餐的五口人全部食物中毒,而離開了世界,爺爺的生命定格在28歲那年,那年,父親才16歲。

父親每次談起爺爺,他都是淚眼朦朧,也把我搞得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去安慰他。

我就這麼不知所措地看著他掉眼淚,聽著他說。好像說著說著,哭著哭著,父親也漸漸老了,三十多年就這麼過去了。

生死離別是非常痛心的。身邊的親人先後離去,熟悉的音容笑貌只能留在回憶中,再也觸控不到了。

奶奶在我的祖輩人中,是最後一個離開我的,奶奶伴隨我的時間最長,印象也最為清晰,她一輩子少言寡語,只知道埋頭幹活,把所有的愛,都傾注在了我和妹妹的身上。

腦海中浮現已去的那些親人的影子,最多的是奶奶,有時候彷彿看到滿頭白髮的她,拄著柺杖,慢慢地村間的小路上。

鄰居在爺爺奶奶的墓地上種莊稼,無奈之下,父母不得不“遷墳”

從記憶中回過神來,我反而對這次遷墳充滿了期待,我很想看看爺爺的樣子,雖然我知道,他的肉體早已不復存在。

早上8點16分,我和父母早早地來到了爺爺奶奶的墳前。

在爺奶墳地的上方和周圍,麥苗長勢很旺,這個時節遷墳,也是對莊稼損失最少的時候,九點出頭,鄰村的一個小夥子開著一輛小挖機來到了這裡。我和母親站在那裡,默默地站在那裡,然後,小夥子在母親的授意下,開始陸續挖去上面的麥苗和泥土。

爺爺去世45年後,我第一次“見”到了他。這不是夢境,而是觸手可及的現實。如果不是這次遷墳,我想,自己永遠也不會和爺爺有這次近距離的接觸。

爺爺的石棺被挖開了,他的白骨呈現在我面前,讓我與永別的爺爺有了再一次的親近。

父親在一旁,忍不住淚水長流。扒開爺爺的墳塋,簡直就像扒開了他自己的胸膛,在撕自己的肉一樣,對子孫而言,爺爺那原來高高大大的身軀,竟變成了不幾根小小的黑色骨骼,悲痛的心情無以言表。

我從拾骨人手中,每一次接過一塊塊冰涼的白骨,我的手就會顫抖一下,心裡被扎一下。並不是恐懼手中的骨頭,而是我身上流淌著他們的熱血,傳承著這具骨骼的基因,不得不幻想著爺爺生前的樣子,和奶奶的笑容和聲音。

隨後,爺爺的屍骨和奶奶的骨灰盒,就葬在了我家的自留地裡,這個地方,將成為我家的“祖墳”。

鄰居在爺爺奶奶的墓地上種莊稼,無奈之下,父母不得不“遷墳”

我不知道祖墳對一個人來說有什麼意義和感想,但是我知道這是我的另一個家,我會在將來的某一天來這裡跟他們團聚。作為人的終極棲息地,無論你走到哪裡,這裡也是對葉落歸根的最好註解。

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