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烀豬頭 過大年

2022-02-19由 拾味之家 發表于 美食

烀豬頭 過大年

烀豬頭 過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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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歲末年根,母親從廂房裡拎出曬得油滴滴的豬頭準備烀了。

豬頭肉是農村人家歷年來都要準備的一道過年菜。後山區,沒有生猛海鮮,有錢沒錢,養頭豬過年。招待親朋好友,餐桌上豬頭肉是一道必不可少的美味佳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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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醃的豬頭肉特別好吃,春節期間,滿滿一盤豬頭肉剛上桌,無論肥的瘦的,都風捲殘雲一掃而光。每年母親都要準備好幾隻豬頭,以招待饕餮之客。

豬頭好吃肉難醃,要讓豬頭肉做的好吃,前期豬頭處理很重要,單把豬毛鑷乾淨就是個細緻活了。年年近七十的母親戴著老花眼鏡,在陽光下一根根鑷毛,一坐就是一整天。用松香拔省事,她嫌松香拔過的豬頭肉不香。鑷完毛,還要裡裡外外清理乾淨,用炒熱的鹽,一處處擦勻,再放進大缸裡用石頭壓實,隔三五天,用涼下來的溫水復一次滷。如此反覆折騰兩週左右,拎出來曬。從早到晚,母親趕著太陽曬豬頭,一天要挪動豬頭三四次。母親說,曬足了太陽的豬頭肉吃起來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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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幾天要過年了。父親拎出豬頭,放案板上,高舉磨得蹭亮的斧子,用力一劈,硬邦邦的豬頭肉應聲開裂,一分兩半。母親接過去,用熱水一遍一遍地洗刷乾淨。

大鐵鍋內盛著大半的清水,母親將洗好的豬頭浸在水中,壓實後蓋上鍋蓋,轉身跨進鍋堂後,抽一把細軟的麥草點燃,塞進灶膛內,再依次放進幾根小細樹枝。一俟樹枝竄出火苗,再塞進幾根粗柴火。灶堂內便滋滋燃出通紅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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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起身拍拍身上的碎草,離開灶臺,臨走,不忘關照我們,不要亂動火,不準揭鍋蓋。我們聽了直點頭。烀豬頭這一天,連最淘氣的弟弟也變得乖巧了,哪也不去玩,就盯著鍋臺看。

等待的時間真難熬,既期盼,又興奮。慢慢地,聽見鍋咕嘟咕嘟叫了,廚房裡霧氣騰騰。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誘人的香氣。我們使勁嗅著鼻子,喉嚨也開始跟著鍋裡的水咕咕叫不停。母親時進時出,偶爾走進鍋堂添幾根柴火,就是不見她揭開鍋蓋。我們只能眼巴巴看她忙活。這鍋裡的肉早熟了吧?不撈起來不會烀化了吧?我們嘀咕著並都擔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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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再次進來,這次並沒有忙著出去。她在面盆裡倒了兩瓶開水,端到風口晾著。然後拿雙筷子,掀起鍋蓋,一陣香氣勾住了我們肚子裡的饞蟲。只見母親對著鍋裡的豬頭肉戳了戳。又蓋上鍋蓋,去鍋堂添了一撮細樹枝。

總算看見鍋蓋再次被母親揭開,母親用兩雙筷子左右夾著豬頭,小心翼翼地出鍋。從鍋裡出來的豬頭被母親放進事先準備好的溫水裡。母親說,剛出鍋的豬頭油膩,不漂一下,油會粘在肉上,一涼,肉看著不清爽,吃了還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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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水的豬頭被母親端在案板上,黃澄澄,油晃晃,透著誘人的光澤。火到豬頭爛。出鍋的豬頭完全可以不用刀切,用手輕輕一扯,一塊塊精瘦肉就從骨頭上分離出來。她掌控的火候是如此精準無誤,豬頭肉透骨爛,又不至“塌鍋”。

母親用手小心剝肉的時候,我們都屏住呼吸,眼睛緊盯著母親翻動的手,生怕一眨眼,就會錯失母親遞過來準備塞進我們嘴裡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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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口條、腮幫子肉最好吃,精瘦細嫩,專門用來款待貴客,母親不會給我們嘗,但剔肉時不會完全“骨肉分離”,最後會把骨頭分給我們。我們雙手抓著骨頭,仔細啃著貼骨肉,一縷一縷地送嘴裡細細咀嚼。熟爛不膩,濃香撲鼻,這世上最好的滋味,恐怕正是這個味了。

這,就是我記憶中,家的味道、年的味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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