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賬破兩千萬，《撲通撲通喜歡你》的童話構建論|專訪製片人婁魁文
文 │耳朵
分賬破兩千萬，抖音、快手總話題播放量破八億，多次獲得愛奇藝站內各類榜單第一。作為一部小成本的分賬劇，近期收官的《撲通撲通喜歡你》（以下簡稱《撲通》）在分賬成績和熱度成績上都已超額完成任務。
這部由品像文化出品、製作及營銷的校園甜寵劇由演員羅正和季美含主演，講述了外冷內熱的學霸校草顧言洛和替代雙胞胎姐姐上學的鬼馬少女葉未眠在大學校園中的成長和戀愛旅程。
不論故事情節、人物設定，甚至人物名稱，《撲通》都直白的展現了十足的少女心以及它的甜寵型別。甜寵劇也是當下分賬劇的主流選擇。在過去的一年，不少劇集分賬成績喜人，古裝的甜寵劇佔據上風。但這也意味古裝題材的分賬劇越來越多，已形成了同質化。婁魁文和團隊希望找到一個差異化的題材。
最後，校園偶像甜寵劇《撲通》孕育而出。
提到這部作品時，製片人婁魁文直言
“這是一部漂浮的劇”
。這個看起來接近於主流劇集市場所排斥的“懸浮”的詞語引發了骨朵的興趣。物理學中，懸浮意味著物體在全部浸入液體，漂浮則是漂在水面。指代劇集內容時，懸浮有種想要接地氣但又離地寸尺的左右為難，
漂浮則是主動的脫離現實，製造夢境。
《撲通》就是這樣一部為保有少女心的觀眾們打造的粉紅幻夢。
95後+“小嫂子”
精準定位，量身打造
俊朗的少年身穿黑白西服，騎馬穿越樹林。
下馬的那一刻，少年嘴角微翹，輕撫馬兒，抬起頭來與鏡頭前的觀眾對視。
這般宛若 童話 的場景為《撲通》吸引了不少懷有少女心的觀眾。不論是畫面質感還是故事情節，貫穿於整部劇的也正是如開頭場景的童話氣息。與當下劇集市場強調的“反懸浮”、“現實質感”不同，婁魁文和團隊在《撲通》的創作之初想要打造的就是童話感，
“這是一個造夢的概念”。
美夢為誰而造？婁魁文用饒雪漫的一句話為骨朵解答：
“沒有人會永遠17歲，但是永遠有人17歲”
。在他眼裡，《流星花園》等臺灣最早的一批偶像劇永遠不會過時，它們的受眾永遠存在。特別是對於一個成長中的女孩來說，高顏值、高甜就意味著美好，加之與年齡相近的人物設定，此類故事具有強大的誘惑力。
但這批95後不足以讓《撲通》在分賬劇搶奪一番新的天地。經過多次的討論，婁魁文和團隊認為不同的時長和觀影節奏會有不一樣的對標受眾，他們找到了一個新型的觀眾群體，
“小嫂子人群”。
在婁魁文的描述中，
“小嫂子”就是指年紀不大的寶媽。
她們長時間在家，有充足的觀劇時間，並且由於年紀不大，少女心依舊。但她們的時間經常被孩子和副業打亂。其適配的就是半小時一集、集數也不多的分賬劇。
要抓住這批觀眾，就需要為其定製更適合她們的劇集。除了分賬劇本身的劇集容量，婁魁文認為還需要在內容上多做文章。
一方面是不能在集與集之間製作劇情的強遞進，一方面不能讓內容變得像懸疑劇一樣燒腦。
像如此的內容“逆行”，也意味著在劇情設計上婁魁文和團隊需要花更多的功夫打磨劇本。並且分賬劇本身就面臨著體量小帶來的演員咖位相對小和營銷經費有限的問題，如何讓觀眾在觀看完免費的前兩集後還能掏出錢包尤其關鍵。
這就要遵循分賬劇
“黃金前三集，生死七分鐘”
的原則，由於從第三集開始，觀眾都需要付費才能觀看，所以每一集都需要有看點、臺詞也需要有讓觀眾有快代入感的部分。
在每一集的結尾和開頭，《撲通》都設計了引發觀眾好奇心的“埋點”。
並且婁魁文不認為分賬劇在創作上就需要比大劇粗糙，只是不需要設計太龐大的人物關係、背景介紹等部分，但是在男女主人公之間感情線的甜和新穎上他們鑽研不少。
在這些要求下，在劇本創作階段，婁魁文和團隊在小說IP改編的基礎上花了九個月的時間。他們先進行了劇情大的結構劃分，再對標到人物關係中。在事件線的引導下，每一集的故事都需要會有一些小懸疑、小謊言、小誤會、小的勾心鬥角。這些元素不會太重，但都是一部甜寵劇配方的佐料。
於是這部似乎鉤住部分95後和“小嫂子”們一集集點下去的甜寵劇誕生了。
打造“馬卡龍”童話
“氛圍感”是關鍵
甜寵劇的核心無疑是“甜”，
如何讓主角撒糖撒的自然、濃度又高是打造《撲通》重要命題。
在婁魁文眼中，《撲通》中最甜一場戲莫過於第二十集時，顧言洛和葉未眠兩人鬥嘴後以香檳和啤酒打水仗。水珠打溼兩人的髮絲和衣服，笑意瀰漫在空氣之中。情到濃處，顧言洛抱起葉未眠轉圈，輕吻葉未眠，眼神裡有半分羞澀、半分甜蜜。
而這場吻戲本是劇本沒有的，但氛圍到了，演員們便現場增加了這場戲。在《撲通》中，所有的吻戲都是“淺嘗輒止”，不至於到“欲”。
婁魁文知道，一旦過了頭就失去了造糖的本意，也失去了童話的純淨感，“氛圍感”才是打造“甜蜜童話”的關鍵。
在演員碼盤階段，婁魁文和團隊便開始有意去打造這種“氛圍感”。顏值是婁魁文團隊考慮的重要因素。作為一部要吸引女性使用者觀看且以愛情為題材的劇集，男女主演甚至於大量配角的顏值都至關重要。
當婁魁文和團隊看到羅正時，他們覺得羅正不僅顏值過硬，並且身上有明顯的男性荷爾蒙，“我們需要多一點的成熟氣質”，而女主角季美含則是十足的甜美。確定完兩位主角，《撲通》也並不是趕鴨子上架，讓他們照搬寫好的劇本，而是根據演員的性格和氣質，不斷挑戰劇本，讓他們更好地融入劇情之中。
不論是主角還是配角，
《撲通》團隊都尤其注重演員之間的協調感。
在選角階段，婁魁文希望他們在同一畫面時看起來就是同一個學校的，或者說是同一個世界裡。但要達到這一標準，選角的條件很難具象化。他們用了最笨的方法，將不同的演員照片組合到一起，進行了一定規模的市場調研，讓同事和朋友都來評估哪些演員站在一起最搭。而相對具象化的選角標準，則是《流星花園》中的 F4。《撲通》以其為模板定位了四個花美男的形象，羅正對應的便是《流星花園》中的道明寺。
選角的協調感和整體的高顏值讓《撲通》的擁有了浪漫童話的第一道氛圍感，另一大戰場則是《撲通》在拍攝階段的美術設計，它包含了所有的場景和服化道。
首先，婁魁文選擇了他的家鄉安徽合肥作為拍攝地。被影視拍攝遺漏的合肥有大量新建的建築物，既符合《撲通》所需要的偏童話的“歐式”風格，又不會和其他劇集有高度的場景重合。而所有的場景和服化道，婁魁文都認為需要有統一且適配的審美去搭配整體的色彩。
“我們在做的時候把它定義為馬卡龍小甜劇，所以我們所有的色調都會按照馬卡龍去做。”
從主角的服裝到是棚內、棚外的置景，每一個元素都融合其中。即便是商店和學校，《撲通》優先選擇馬卡龍色系的建築物。“我們連過山車都是找粉紅色的”。
置景的色彩符合馬卡龍色系需要對於細節的嚴格把控，但達到高度的融洽感絕不止如此。婁魁文覺得美術風格的統一其實需要導演、攝像、燈光等所有工作人員都在同一個審美基準上進行共同判斷，就連演員也要有符合此種氛圍基準的表演。
“首先導演需要以一種輕鬆的下午茶的感覺去完成他的創作，監視器內外都要有馬卡龍小甜劇的這種氣場流動。其次我們透過顏值、造型等等這些東西做好了整體的空間，但在這個空間上它要靈動起來，所有人的表演風格也要統一。”
童話感和甜感在演員、置景、劇情等多方面的協同塑造下產生，讓監視器前的工作人員也不自覺浸入其中。每到此時，婁魁文便知道，“這一場（戲）OK了”。
校園甜寵劇創新，秘訣是什麼？
“與天鬥，其樂無窮。”
連綿不斷的傾盆大雨打亂了《撲通》的拍攝計劃。時值合肥多年不遇的暴雨，但婁魁文和團隊不能暫停拍攝，有限的資金要求他們必須在規劃的時間內完成拍攝。他們只能選擇掐住時間，在下雨的階段先拍內景部分。
隨著內景戲不斷地減少結束，他們也日漸焦慮。眼看著就要到不可能完成的時間臨界點，但奇蹟發生了，雨過天晴。“看我們整個戲你可能覺得是在陽光明媚、氣候特別好的地方拍完了。但實際上，
哪怕多下一天雨，我們可能都沒辦法（完成拍攝）”
，婁魁文笑著說。
這只是《撲通》遇到的其中一個難題。作為製片人，婁魁文需要在錢和劇集質量之間找到平衡，在浪漫感和美感的花銷讓他在其他的方面只能能省則省。在《撲通》的劇情內容創新上，婁魁文和團隊也下了不少功夫。
婁魁文承認，校園甜寵劇都有差不多的套路。即便是“灰姑娘遇到白馬公主”的故事也亙古不變，需要改變的是如何用人設和臺詞來貼合當下年輕人表達方式和思維邏輯。
校園故事簡單，所以創作團隊需要在故事上做加法，人設就是其中的關鍵。婁魁文將《撲通》笑稱為
“校園甜寵版《上錯花轎嫁對郎》”
。劇情中，女主角葉未眠替雙胞胎姐姐上學，有所謂的“雙生姐妹”的設定，並且還有“打工”的人物背景，不是單純的傻白甜。劇中的四個男孩也並非F4的復刻，人設上，這些男孩不再都是家境優渥的天之驕子，更多的是賦予了他們不同的性格特點。有“暖男”、“海王”、“太陽花”，還有外表冷酷、實則傲嬌的男主角。所謂的“甩給女主角幾百萬的惡婆婆”也沒有在《撲通》中出現，取而代之的是努力撮合顧言洛和葉未眠的顧家人。
“偶像劇的創新一定是在這些環節上不再做這種老舊的雷同劇情了。其實就是我們抓住了偶像劇的主線，只是血肉填的不一樣”
，婁魁文說。
另一方面，在人設上的加法也需要恰到好處。不論是“雙生姐妹”還是“海王”變“舔狗”，這些人設的變動不僅需要推動劇情向前發展，也不能影響“甜”的釋放。
像“雙生姐妹”的內容只是《撲通》這盤菜的佐料，只有估算好佐料的佔比多少，才能定位精準這道菜的口味。
所以在劇本創作時，編劇設定了情感和事件兩條線，在相互交織中去判斷不同型別內容的佔比多少。
在劇情和臺詞設計上，《撲通》堅持所有人物都要
“做人事，說人話”
。雖然劇集的整體定位是漂浮的，但所有人物在做的事情是真實且符合“氛圍下”的邏輯。
“情緒需要跟著劇情走，不是男女主無論在哪，都能摔倒抱在一起的。這樣的東西是雷，而不是甜”
，婁魁文說。因為要把握好這個度，《撲通》的創作團隊在改編劇本上花了不少時間。
劇本上的創新以及氛圍感的打造成就了《撲通》的成功。在婁魁文看來，這部劇集像是一塊沒有短板的木桶。前期的精準定位、體系化的製作管控都讓拍攝和後期製作時達到了一種難得的統一，從而完成了“全糖”的《撲通》。
而對於分賬劇這一劇集型別，身兼品像文化製片人的婁魁文相信未來分賬劇會慢慢佔據版權劇、定製劇的市場份額，其中最受歡迎的甜寵劇的市場不會萎縮。
只要劇集定位精準，符合目標使用者的心理預期，那麼它依舊能擁有觀眾。
婁魁文和品像文化也沒有將自己侷限於甜寵劇的製作，
他們希望能打造一些創新行業和小眾行業的行業劇，以及在一些不適合大劇開發體量和製作週期但質量過硬的的IP上開拓疆土。
“當然我們也不排除一些大IP。如果分賬劇市場不斷提升，我們也可以把一些傳統版權劇和定製劇中認為難改的大IP取其精華，拉出幾條線索進行分賬劇的製作。”
